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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州大洪山十方崇宁保寿禅院第四代住持淳禅师塔铭(并序政和八年 北宋 · 韩韶
 出处:全宋文卷二九四七、《湖北金石志》卷一○
甚矣哉,道之难明也!
分宗列派,所以互扬隐显,而彼我之论纷起;
回途转位,所以妙叶理事,而同异之说炽。
然趣真者滞于空迹,涉俗者汩于缘尘;
履践相应,绝念而游,抑又何其难也。
有导师出焉,虚而不疑,照而常寂,言行无玷,内外一如,自利利他,曾微间断,先洪山淳禅师是也。
师讳德淳俗姓贾氏剑州梓潼县人
自幼不喜荤辛,依县之大安寺出家,年二十七祝发受具礼,道凝上人为师。
初即讲席,探究教典,颇通义学。
既而幡然改曰:「名相累,如泥涂泥足」。
乃拂袖游方,遍参知识,历大沩真如哲禅师、宝峰真净文禅师大洪恩禅师室,皆承奖。
待后至大阳访道楷禅师,今沂川芙蓉老人是也。
一见师,器之,老人垂示,但云「退步就己,万不失一」,又云「空劫承当佛未出世时体会」,师忽妙契,由是迥超根尘,顿忘如见。
老人后住大洪,命师立僧学,识威仪,为众标表,峥嵘道望,推重一方。
崇宁三年甲申,王公信玉按刑京右,雅闻师名德,乃徇众,愿请住南阳丹霞山天然道场。
将行,老人历以佛祖传法偈及诸家宗旨因缘勘辨,师应机响答,焕若冰释,老人尤叹异。
丹霞丛席久废,先时圆明大师住持,宗门轨范稍复旧贯,至师乃大振起之,云水高人风闻辐辏。
师于是益辟田畴,缮室宇,以广延纳。
事为之制,条端有伦,一众萧然,安禅静虑。
山中素阙典师,启意导化,曲尽经营,迄至有成,靡不蒙益。
南阳之人每岁来会,奉持斋律,悟明性宗者莫可殚计。
环山十馀里,荤辛不敢入,虽邑吏田夫,犹能渐渍陶染,迁善远罪,以顺师教,况服膺至道者乎!
如是旬岁初终不少懈,人根寖熟,宜振。
乃辞疾退居于唐州大乘山之西庵。
有泉若醴,得于庵之前,汲之不竭,殆为而出也。
政和五年随州太守向公再请洪山保寿禅院。
院经回禄之后,巍峨云构,化为荒墟;
至悉力营缮,增壮于前,逾年之间,复就者十七八,衲子依投,众几五百。
方缘盛道广,七年丁酉春,示有微疾,三月十日忽谓侍僧曰:「勿复进药,时将至矣,安可久留」!
翌日书偈云:「来亦无言,去亦无说。
无后无前,一轮明月」。
是夜五更僧正觉至问讯,乃云:「我当自在去矣」。
良久,端坐而逝,世寿五十四,僧腊二十七
度弟子悟兴等四十三人。
嗣法出世者二人:利升,今住唐州大乘山普严禅院;
庆预,今住随州水南太平兴国禅院。
有语录、偈颂、颂古四卷行于世。
后八日戊申,门人奉全身建窣堵波于山之南恩禅师塔右,缁素恋慕,云物哀惨。
平生道行孤洁,貌古而气和,心真而言厉。
韶昔自颍川访丹山,每言吾今生以来未尝敢造业,当知业不可造,为患甚深。
自龆龀,立志超迈,摆脱尘劳,及趣空门,勇猛坚定,卓尔不群,可谓真丈夫矣。
其操行也深,其见法也彻,以忘机为化本,以离识为宗通,故能妙倡偏圆,传持曹洞,使沂川之,光焰烜赫。
至于接物度生,慈悲恳切,殆忘身以徇之。
而住寿若此,弗克永世,兹所以望失群生而悲摧法梁也。
韶夙荷奖提,惭微报称,门人见属以铭,义不得辞。
铭曰:
正法眼藏,孰敢拟议。
普应群机,不受一切。
大哉师宗,旷然绝谓。
了无所了,味兮忘味。
师生潼川岷峨秀气。
善则门开,遍参方外。
别有云山,妙高耸峙。
针芥投机,空劫神会。
水霜一色,水乳相契。
理事兼融,体用无滞。
悯诸迷津,悲愿洪誓。
两座道场,无说显示。
虚舟以游,应缘绝意。
龙象摄伏,远迩咸至。
甘露法雨,普沾庶类。
言发成章,乃其馀事。
拈出古今,颂明宗旨。
白雪阳春,远继投子。
茫茫群生,巨川
洪浪滔天,慈航忽逝。
惟其不没,清风垂世。
嗣有显德,宗风未坠。
云卷舒,青山秀异。
我铭师塔,忱辞无愧。
对雨 明 · 王渐逵
五言律诗 押删韵
晓雨增秋色,萧风醒客颜。
乱书慵自检,危径杳难攀。
瞑入逍遥世,澄深定照关。
空山馀两月,了误得真閒。
归舟四首 其四 明末清初 · 陈恭尹
五言律诗 押庚韵
水气动群木,虚楼飞叶声。
风灯无定照,峡月不终明。
托宿维舟夜,临泷未济情。
寸心平自若,应任险中行。
随州大洪山崇宁保寿院十方第二代楷禅师塔铭 北宋 · 王彬
 出处:全宋文卷三三二二、《湖北金石志》卷一○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四○
政和八年夏五月乙未芙蓉禅师以偈示众,书遗诫,付嘱门人,沐浴更衣,吉祥示寂。
越三日丁酉,荼毗,收灵骨。
秋九月甲午,塔藏芙蓉湖
后七年,住持大洪山慧照禅师庆预,师之受业高弟、嗣法的孙也,念湖山远在海隅,奉塔庙之礼常缺,喟然叹曰:「吾昔尝侍老师住大阳,迁居此山凡五年,天下衲子辐辏云萃,不远千里而来。
当时升堂入室者散之四方,皆续佛寿命,为人天师
今住世者如焦山成、大隋琏、鹿门灯、石门易、宝峰照,即其人也。
昔人藏衣曹溪,葬履熊耳,岂不以恩大难酬,示不忘本耶」?
乃遣其徒宗几迁致师灵骨,建浮图于大洪山之阳。
冬十一月,塔成。
明年冬慧照于山中,慧照喜谓曰:「吾芙蓉老师法海舟航,佛门梁栋,三十七年与大地众生作阴凉,机缘在世,不独衲子能言,󲦤绅士大夫咸知之。
今新塔未铭也,敢以为请」。
既仰慕芙蓉之高风,又重违慧照之勤意,义不获辞,退而铭之云:师讳道楷俗姓崔氏沂州费县人
少学神仙,得辟谷术,隐伊阳山中。
既久,知非究竟,乃弃所学,游京师,诣述圣院出家,礼德暹为师。
熙宁六年,试经用度。
明年,受具戒,游历诸方。
遍参知识。
最后至舒州投子山青禅师,一言造妙,师资深契,以明安衣履付焉。
去之韶山,结茅虎穴旁,虎为伏驯,探穴取子,初无忤也。
师虽宴坐山林,然道价四驰,千里向风。
元丰五年出世至示寂,凡七坐道场。
最初住沂州洞山,又迁西京乾元、招提,之大阳,随之大洪,皆当世元老名公卿以礼延请。
后被诏住东京十方净因,又徙住天宁万寿,皆中使奉命,恩礼兼隆,诸方荣之。
师所至,无缁素贵贱,皆直造室内。
其来京师,诸公卿贵人日夕问讯,无与道人处士杂坐,师皆一目之。
师行解相应,履践笃至,无明妄心,一毫不立,故不能矫情徇世,避人道之患。
竟坐辞身章师号,忤上意,得罪居淄州
久之,上察其无它,听自便。
复有旨下开封府访师,还其故服。
师闻之,书四句偈遗中贵人王松年云:「石田焦谷又生芽,暮种朝收济几家。
巢父饮牛牛不饮,渔翁拨棹入芦花」。
众口传播,尹李公孝寿得之,察其诚心,乃为敷奏。
因从其志。
师始欲游天台、雁荡,过故里,为父老留,不得去。
枢密刘公奉世舍俸金,买芙蓉湖田,筑室延师,四方衲子归之,俄成丛林,今赐额兴化焉。
先是,芙蓉湖众水钟聚,瀰漫百馀里,师尝谓若决而归之川,可得良田数千顷。
常平使者闻其言,使邑令诣师受规画,凿渠疏导,悉如师说。
异时菰蒲沮洳之地,皆为沃壤。
乡人德之,乃相率舍田于寺。
岁入既丰,又推其馀以与马鞍山,后亦赡数百家。
师喜营建梵刹,见栋宇卑陋,则崇饰更新,规模宏壮,疑若基构艰难,然人以师故,施财助力,咸说乐之,工役未尝踰时。
才成即弃去,不回顾也。
师本田家子,为儿童时父令驱田中飞蝗,师舍己之田,先驱邻人者。
诘之,则曰:「损他利己,所不忍为」。
其利它之行,盖天性也。
师享年七十有六,僧腊四十二,度弟子九十三人,法嗣得骨髓出世者二十九人,皆缘法盛行于时。
丹霞淳公其后尤大。
庆预大洪,禅子至二千,清了长芦、正觉在普照,亦至千众。
盖天下三大禅刹,曹洞之宗,至是大振矣。
师应接机缘,已见语录,及德洪所撰《僧宝传》,承议郎韩韶《临沂塔旧铭》、鹿门法灯禅师《塔中记》载之已详尽云。
铭曰:
诸佛出世,为一大事。
以心传心,莫难承嗣
日在明安,得人惟艰。
正法眼藏,托于浮山
道未丧世,遗言不坠。
异苗翻茂,卒如师偈。
堂堂青公,法中之龙。
针芥投机,复有芙蓉。
自师承宗,曹洞始大。
良价不亡,大阳犹在。
凡今宗师,鲜克全提。
不滞空劫,则落今时。
惟师当机,正偏互唱。
木女讴歌,石人抚掌。
荐承明诏,七坐道场。
三十七年,为众举扬。
梦身幻宅,谁主谁客?
不有荣名,孰为罪谪?
一辞帝闉,终老海滨。
国师塔样,分付儿孙。
汉东沂上,十方天壤。
一切含情,万古瞻仰。
靖康二年夏四月十五日大洪山崇宁休寿禅院住持嗣、祖法孙慧照大师庆预立石。
玉册官武宗古刊。
宏智禅师妙光塔(并叙) 宋 · 周葵
 出处:全宋文卷四一五二、《两浙金石志》卷九、天童宏智禅师语录、《天童寺志》卷七、乾隆《鄞县志》卷二三、《敬止录》卷二七、《八琼室金室补正》卷一一四
绍兴戊寅春二月,诏谥明故州天童山景德寺僧正觉宏智禅师塔曰「妙光」。
其徒相与侈上德意,刻之琬琰,传示永久。
且使来告,求铭师塔。
余闻中国自东汉始有经像,学焉者率以有为为功德,逮梁益甚。
达磨自竺乾西来,传佛心印,佛道由是大明。
至唐,褒崇诸祖,有易名名塔之号,其去圆寂或已百年,或二百年。
今师亡未几而蒙上四字之褒,所以宠光之至矣。
非能佛法栋梁,得佐师命脉,摄化缁素,为人天师,出入生死如游戏事,何以得此哉!
乃摭其示世之实,序而铭之。
师李姓正觉名也,隰州隰川人
祖寂,父宗道,世学般若。
母赵氏,尝梦五台山一僧解右臂环予之,已而有娠,遂屏荤茹。
及师之生,右臂隆起如环状。
年甫七岁,警悟绝人,日诵数千言。
十一出家,十五落发,十八游方。
三十四出世,得度于净名寺宗大师,得戒于晋州慈云寺智琼律师,得法于邓州丹霞山德淳禅师
初住泗州普照寺,继住舒州太平,江州圜通、能仁,真州长芦,晚乃住今天童。
初,师过舒蕲,遍礼祖塔,梦至一山寺,长松夹道,有句纪之曰:「松径森森窈窕门,到时微月正黄昏」。
及至天童,宛如昔梦,故有终焉之志。
岁在戊午,被旨住临安府灵隐寺
未阅月丐归,故于天童最久。
唯祖道自达磨五传而离为南能北秀,其后益离而为五家宗派。
今沩仰、法眼二宗中绝,而临际、云门、曹洞三家鼎盛。
顾其徒未必深究其师之,而各袭其迹,更相诋诃,未有能一之者。
师尝曰:佛祖之灯,以悟为则,惟證乃知。
若执其区区之迹,则初祖见神州有大乘气象,崎岖数万里而来,使有方便,岂不显以示人?
而少林九年,似专修壁观者。
六祖云:「道由心悟,岂在坐也」?
大慧亦云:「坐禅岂能成佛」?
学者可便以是为初祖之过耶?
盖师初以宴坐入道,以空劫自己示之,廓然大悟,其后诲人专明空劫前事。
惟师彻證佛祖根源,机锋峻激,非中下之流所能凑泊。
而昼夜不眠,与众危坐,三轮俱寂,六用不痕,宗通说通,尽善尽美。
故其持身也严,其倡道也文,其庄严佛事,接引迷涂,亦唯恐不至。
自初得戒,坐必跏趺,食不过午,所至施者相踵,悉归之常住,閒以与饿疾者,而一瓶一钵,丈室萧然。
然诸行方厉而一性常如,非出于矫拂也。
作颂古,令师叙其首,芙蓉楷禅师见之曰:「僧中复有此耶?
吾宗不队矣」。
其𨓆能仁,受长芦之请,适游云居,圜悟劲禅师见其提倡,以偈送之,有「一千五百老禅将」之语。
然辩才三昧,自然成文,非出于思惟也。
其住天童,前后几三十年,寺为一新。
三门为大阁,广三十楹,安奉千佛。
又建卢舍那阁,傍设五十三善知识,灯鉴相临,光景云入,观者如游华藏界海,所以晖耀尘世,使生厌离,以发起善根。
而僧堂众寮卧具饮食器所以处其徒者,亦皆精致华好,如宝化城
又即滨海之隙,筑堤障其咸卤而耕之,以给僧供。
末年至不发化人而斋厨丰衍,甲于他方,学者无一不满,得以专意于
然师所规画,人竞趍之,不动声色,坐以告办,疑有鬼神阴为之助,而师无作相也。
然则师之所在,愿一见威仪,闻謦欬,效供养,示归依者□百千里襁负而至,户外之屦,常踰千数。
其辨道之勤,得道之多,独冠一时。
而识曹溪之路者必能牧沩山之牛,非因众力推出,不肯轻以为人。
当世贤士大夫亦乐与之游者,内外进也。
辛丑秋九月壬申,师入四明,又命舟至越上,遍见常所往来者,若与之别。
冬十月己亥始还山,饭客关语,无异平日。
翌旦作遗书与佛日杲禅师,且为其徒书四句偈,投笔而逝。
自佛日□育王与师相得驩甚,尝戏曰:「脱我先去,公当主后事」。
及佛日得遗书,夜至天童,凡送终之礼悉主之。
因举师弟子法为继席。
识者方知二尊宿各传一宗,而以道相与,初无彼此之间也。
龛留七日,颜色如生。
初议茶毗以收舍利,或曰:「师尝薙发,有墯火中者辄成舍利
自是遗发人所争取,岂嫌无舍利也耶」!
丙午,乃奉全身葬山之东谷
自师之化,风雨晦冥,至葬开霁,迄事复雨。
送者踰万人,弥亘山谷,无不涕慕叹仰者。
寿六十七,僧腊五十三。
度弟子二百八十人。
嗣法者嗣宗、法智、世钊、道琳、法润、信悟、法为、慧晖、了默、师秀、行从、宗荣、法听、清萃、正光、集成、道圜、法济、明慧、中翼、法恭、子灵、师俨、师全、觉照、法海,皆于诸方坐大道场。
若其分化幽远,晦迹林泉,则又未易悉纪也。
铭曰:
师昔侍佛灵鹫山,受佛属累来人间。
慧刀慈力镌世顽,出入生死非其难。
一性常如万行圆,笔端三峡为波澜。
化城仍作宝所先,华藏界海生尘寰。
摄化四海奔入天,学者争趍曹洞关。
示以自己空劫前,得无所得非言传。
弟子所至阖法筵,无尽之灯耀大千。
海山秀处东谷原,我作铭诗诒永年。
月华清 蜀王衍停空镜 清 · 郭麟
 押词韵第十一部 出处:浮眉楼词
秋老蟾蜍,春回鸾鹊,故宫铅水犹冷。
蜀道青天,铸出一丸孤影。
想当日、媚脸传红,定照见、醉妆初醒。
谁省。
向丽情集里,芳名细认。

记否良工质莹。
正绣幌低悬,绮窗幽靓。
尖裹罗巾,有个如花人并。
算尽随、金碗飘零,问可似、玉奴长恨。
堪哂。
怕后来花蕊,宫词难咏。
在狱思母八首依前韵 其二 明末清初 · 张国维
七言律诗 押微韵
踰八高龄古更希,赭衣泪渍似斑衣。
臂呼心动悲离膝,目极情疑恐下机。
重巽钿容亲是觐,阳光定照命相依。
寄声色养糟糠妇,莫向尊亲怅不归。
俾之无事判 南宋 · 蔡杭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一五、《名公书判清明集》卷一○
果能消争融隙,变阋为怡,此正当职之本心。
特从所请,仰速具无争状并申。
如更展转嗾使,定照已判施行。
继据程若沔状,兄若泾、弟若庸同状立合同连等文字,乞行印给,所是匣追侄其毅等,乞行免追。
外仆金先、詹安罪犯,听自施行。
寻责据各人审供事状呈。
奉台判:兄弟叔侄交争兴讼,此风俗大不美也。
徽为江东名郡,而有此不美,此观风问俗者之罪也。
委曲劝谕,导以天理。
今若沔、若泾、若庸赍到兄弟连押了辨祥葬合同文字及无争状赴司,则其兄弟之间,退省静思,良心善性固未泯没也。
人谁无过,过而能改,即是好人。
案印给合同文字,付各人收执,其大、其毅特与行下免追。
仍请若泾、若庸、若沔兄弟念同气之亲,思鹡鸰之义,勿信嗾使教唆之言,辄兴伤风败俗之讼。
若再来紊烦,必将无理之人重寘典宪。
各请改过,毋贻后悔。
再责向后再讼罪罚状入案讫,并放。
鹿门灯禅师塔铭1127年5月22日 北宋 · 释惠洪
 出处:全宋文卷三○三○、《石门文字禅》卷二九、同治《襄阳县志》卷一、《湖北金石志》卷一○、民国《湖北通志》卷九一 创作地点:湖北省襄阳市鹿门寺
西蜀世多名僧,而魁奇秀杰者尤见于近代。
有如宝梵大师昭符者,弘经解义,足以增光佛日
太史黄公称之曰:「知文知武,染衣将相者也。
嗣承其学,有如圆明大师敏行者,家声辩才,足以舟航苦海」。
内翰苏公称之曰:「能读内外教,博通其义,以如幻之三昧,为一方首者也」。
两公今朝第一等人,意所与夺,天下从之。
而宝梵、圆明特被赏识,两川讲徒增气,四海缙绅想见风裁也。
鹿门禅师盖尝以父事圆明,以大父事宝梵,观其规模弘大,教观淹博,熏烝见闻,有自来矣。
师讳法灯字传照成都华阳王氏子也。
自幼时则能论气节,工翰墨,逸群不受世缘控勒。
年二十三剃落于承天院,受具足戒。
即当《首楞严》讲,耆年皆卑下之。
黄太史公黔南,与圆明游相好,每对榻横麈,师必侍立,看其谈笑。
公抚师背,谓圆明曰:「骨相君家汗血驹也,他日佩毗卢印,据选佛场者,必此子也」。
常夜语及南方宗师,公曰:「今黄龙有心,泐潭有文,西湖有本,皆亚圣大人,曹溪法道所在。
或欲见之,不宜后」。
于是圆明弃讲出蜀,师侍其行。
恭州而殁,师扶护归葬成都,辞塔而去。
荆江,历淮山,北抵汉沔,遍谒诸老。
所至少留,机语不契,振策即行。
大洪,谒道楷禅师问:「如何是空劫自已」?
对曰:「灵然一句超群象,迥脱三乘不假修」。
不落有无,更道取一句曰:「待某甲无舌,即与和尚」。
道楷骇之。
师乃伏膺戾止,承颜接辞,商略古今,应机妙密,当仁不让。
师资相欢,不减沩山之与寂子,赵州之与文远也。
大观之初楷公应诏而西。
三年,坐不受师名敕牒,缝掖其衣,谪淄州
师趼足随之,淄之道俗高其义,太守大中大夫李公扩,虚太平兴国禅院以居之。
于是洞上宗风,盛于京东
政和元年楷公得释,则东遁海濒千馀里太湖中,而止草衣涧饮,若将终焉,岂非厌名迹之为累也欤?
师犹往从之,以手揶揄曰:「云岩路绝,责在汝躬,行矣」。
师识其意,再拜而还。
七年,解院事,西归京师,名闻天子。
俄诏住襄阳鹿门政和禅寺,师谢恩罢,退饭丞相第。
堂吏抱牍至,白曰:「江州东林寺当改为观,从道士所请」。
师避席曰:「庐山冠世绝境,东林又其胜处,世为僧居,如春湖白鸥,自然相宜。
今黄冠其中,绝境其厄会乎」?
丞相大以为然,东林之获存,师之力也。
既至汉上,郡将讽诸山办金帛,诣京师,作千道斋。
师笑曰:「童牙事佛,有死无二。
苟非风狂失心,辄以十方檀施之物,千里媚道士耶」?
郡将愧其言而止。
然天下丛林,闻而壮之。
鹿门汉江,断岸千尺,寺尝艰于水。
师坐岩石下,念曰:「吾欲丛林此地为皇朝植福,而泉不能赡众,山灵其亦知之乎」?
师以杖擿草根,俄众泉觱发,一众大惊。
山中之人目之曰灯公泉。
师初依夹山龄禅师道孤,化而无嗣之者。
僧惟显得其旨,隐于南岳,师以书抵长沙使者迎出,以居龙安禅寺
闻者伏其公,贵其行。
初,惠定禅师自觉革律为禅,开创未半而逝,蚁藏蜂聚,故窠遗垤十犹七。
师为一新之,长庑广厦,万础蟠崖,冬温夏清,崇堂杰阁,十楹照壑,吞风而吐月,椎拂之下五千指。
十年之间,宗风大振。
人徒见其婆娑勃窣若游戏,然不知其中至刚峭激也。
笃信所学,虽威武贵势不敢干以非义。
性喜施,不计有无,倾囷倒廪,以走人之急。
靖康二年春,金人复入寇,两宫围闭。
惊悸不言,谢遣学徒,杜门面壁而已。
门弟子明显白曰:「朝廷军旅之事,何预林下人,而师独忧念之深乎」?
师熟视,徐曰:「河润九里,渐洳者三百步;
木仆千仞,蹂践者一寸草。
岂有中原失守,而林下之人得宁逸耶」?
五月十三日中夜安坐,戒门弟子,皆宗门大事,不及其私,泊然而逝。
检其所蓄,道具之外,书画数轴而已。
阅世五十有三,坐三十夏,度门弟子明显等七十馀人。
受心法,蒙记莂,潜通密證,匿迹韬光者甚众。
二十二日,全身塔于山口别墅惠定塔之东,明显状其平生来乞铭,铭曰:
空劫日用,易知难分。
汝欲分之,如声与闻。
何尝有间,月遍溪谷。
何尝有断,风偃松竹。
于一毫端,捏聚古今。
粲然明了,而不可寻。
无功之功,无位之位。
为物作则,无容触讳。
唯此正传,洞上所宗。
当有神颖,振其颓风。
堂堂灯公,龙象回顾。
负戴之重,徐行安步。
汉南盘本,两坐道场。
枵然一室,名闻诸方。
孝于事师,忠于事佛。
俯仰无愧,虽化不没。
闻名在世,决不可除。
则于心外,法有遗馀。
竟欲除之,出以示我。
笑而不言,如冰在火。
苏岭万仞,荡摩云烟。
曰塔其下,望之岿然。
缅怀高风,丛林殒涕。
我作铭诗,以范来世。
定照禅师1109年 北宋 · 释惠洪
 出处:全宋文卷三○二四、《石门文字禅》卷二三 创作地点:江苏省南京市
达磨之道六传而至曹溪,自曹溪派而为江西、石头二宗,既昭天下,学者翕然从之。
由二宗以列为五家,于今唯临济、云门为特盛。
洞山悟本禅师机锋竖亚而出,年代寝远,惜其无传。
元丰中大长老道楷者,赫然有声于京洛间,问其师承,乃投子青华严嫡嗣。
青公为大阳真子,盖洞山七世玄孙也。
大观元年京师法云寺虚席,有司以公有道行,请于朝,愿令继嗣住持。
奉圣旨,可其请。
未几,开封大尹李孝寿表公谈以禅学卓冠丛林,宜有以褒显之,即赐紫方袍,号定照禅师
左珰持诏至法云,谢恩已,乃为表辞曰:「伏蒙圣慈特差彰善阁祗候谭稹赐臣定照禅师号及紫衣牒二道,臣戴睿恩,已即时焚香升座,仰祝圣寿。
伏念臣行业迂疏,道力绵薄,尝发誓愿,不受利名。
坚持此志,积有岁年。
庶几如此,僧道后来使人专意佛法。
今虽蒙异恩,若遂忝冒,则自违素愿,何以教人?
岂能仰称陛下所以命臣住持之意?
所有前件恩牒,不敢祗受。
伏望圣慈察臣愚悃,非敢饰辞,特赐允俞。
臣没齿行道,上报天恩」。
上阅之,以付李孝寿,躬往谕朝廷旌善之意,而执拗不回。
开封府具以其事闻,上大怒,收大理寺
吏知忠诚,而适批逆鳞,有怜之之意,问曰:「长老枯悴,有病乎」?
曰:「无之」。
吏曰:「有疾则免刑配」。
曰:「平时有疾,今实无,岂敢藉疾,侥倖圣朝,欲脱罪谴耶」?
吏叹息久之,竟就刑,缝掖其衣,编管缁州。
都城道俗,观者如市,皆为之流涕,而神和气平,安步而去如平日。
至缁州,僦屋以居,而四方衲子争奔随之,接武于道。
嗟乎,禅师粹然一出,支洞山已颓之纲,道显著于时矣。
而圣朝方以道治天下,海内肃清,旌表有德,天时人事,适相偶如此,而独罹此祸,可疑也夫!
岂斯道疑独间关至此,卒不能以振兴之耶?
抑亦夙殃成就缘会如是耶?
闻之者莫不长喟。
余因疏其事以授尝识禅师者,使学者知道固如是,而视欲胜天灭命者,可以发一笑也。
刘政1141年 南宋 · 王十朋
七言律诗 押东韵 创作地点:浙江省温州市乐清市
蚤岁声蜚舍法中,漕台前日始收功。
辛勤半世齑盐学,慷慨平生畎亩忠。
作佛肯居灵运后,登仙更与阮郎同。
琼林宴罢游天禄,太一然藜定照公
宋故焦山长老證大师塔铭(为傅国华作 建炎二年三月 宋 · 程俱
 出处:全宋文卷三三四四、《北山小集》卷三二
师名法成,秀州嘉兴县人姓潘氏
自为儿时,谨重不敖戏。
尝夜行失道,有僧异相,携置空舍若佛寺者,黎明则资圣禅院也。
主者惊问状,更叹异之,皆曰是子当为佛法中人耳。
十七出家,事本觉法真守一禅师
落发受具戒已,即从一公问安心法,参究累年,至忘寝食。
去之四方,初抵庐山汉英公,执侍久之,历东林觉照、泐潭真净、翠岩新、沩山哲、云盖本、夹山龄公之室,盖十有九年。
最后至随州大洪山
芙蓉道楷禅师道誉闻天下,师亲炙累月,根尘迥脱,大用现前,如朗月,空了无證取。
于是命师唱导西堂,衲子接迹。
楷公他日叹曰:「会禅者多,悟道者少。
吾宗不坠,是子亲得矣」。
会芙蓉师住持净因,师从以来,助扬佛化,如大洪时。
大观元年,始从汝州之请,传法香山
政和二年,诏以师住持左街净因禅院
去未几,德范在人,而师之名称固已高远,士夫缁素,望风信仰。
由净因住潭州大沩、密印、道林、广慧,韶州南华、宝林,镇江焦山、普济,所住皆天下名刹。
师解装敷坐,无所施为,而山林增重,四众云集矣。
建炎二年二月,方退居东归。
壬寅,舟次无锡
晚与门人侍者经行河滨,顾瞻山川,从容乐也。
夙兴,盥颒易衣而坐,如入三昧,即示灭云,实二月二十五日也。
嗣法弟子韶山长老慧能适在平江,与比丘信士具威仪迎致平江能仁寺,郡人瞻礼如市。
危坐三日,肤色莹泽,俨然如生。
乙巳入龛,越三月庚寅,茶毗于阊门之外,送者万计。
薪尽火灭,得五色舍利不可胜数,骨色珂雪,僧俗争取顶戴供养,至不可遏。
其徒亟奉师灵骨舍利归焦山之南馆,以是月己酉建塔于石公山之阳。
师报年五十八,僧夏四十一。
嗣法弟子法云等十有五人,受业弟子思慎等一百四十人。
其徒以余宿与师游,以铭为请,义不得辞。
余尝论之,自菩提达磨初入中土,传无所传,唯一心法。
六承而后,代有宗师。
云门正真、临济慧照、洞山悟本,皆出大鉴
如师子吼,无异音声;
如大虚空,岂有封畛。
而末学道听,妄见立知,派别支离,坚若墨守。
苟惟深彻源底,则亦泯尔相忘矣。
百年以来,禅学滋盛,雪窦、天衣广云门之曲,慈明、黄龙据临济之关,灯灯续然,龙象继出,奔走四海,辉曜一时。
洞山中微,芙蓉楷公最为后出,实际履地,不立丝毫,回彼狂澜,径超空劫。
至于忍力不动,建无畏幢,孤风绝人,乂为卓尔。
而师亲承密记,常坐道场,寂照兼忘,去来不二,可以知其道矣。
铭曰:
惟芙蓉师,峰峻壁立。
超然物初,化度无极。
是普證老,摄衣从之。
彼固无示,师亦何为。
如彼枯木,千尺无枝。
开敷妙华,郁密离奇。
大洪之颠,香山之下,净因铁牛,大沩木马。
息驾襄阳,在晦弥闻。
潭人挽之,宴坐道林。
舍筏曹溪,脱屣海门。
昔未尝住,今岂非存。
是孤绝处,云涛晓昏。
潮音海照,万劫犹新。
大乘山普严禅院记崇宁五年十一月 北宋 · 范致明
 出处:全宋文卷二八二三
方城东三十里,有山曰大乘,有僧园曰普严院,乃唐吉本禅师道场也。
黄城,右桐柏,泉石幽深,林峦秀峙。
妙高峰上,足建宝坊;
逝多林中,可敷法座。
至于随缘见性,对境悟真,则空谷应声,虚室生白,以自本觉,觉自本心,可以得智慧三昧;
一鸟不鸣,万籁俱寂,澄诸念虑,净慧发生,可以得解脱法门。
所以达人先德来此立缘,后学初机于兹成道也。
本禅师南岳让之曾孙,百丈海之嫡子,传佛心印,得大总持,四众云集而示以不言,二乘鼎峙而机锋壁立,当时之尊宿,一代之祖师也。
元和以后二百馀年,传记无闻,废兴莫考,中间有见含珠哲禅师者,唯著大乘山和尚之目,亦已失其名号。
皇朝开国,有慧果禅师嗣广教省,德遵禅师石门彻,皆阐道兹土,广开法会。
自尔荒芜,废为讲席者又六十年。
天禧中,慧灯驻锡于兹,未久复废。
绍圣中,云渐传灯于此,亦不克振。
阐扬般若,其难若是,岂盛衰之数亦自有时欤?
惟普严有田园之利,可以具斋粥;
有邸舍之直,可以供香火。
聚诸方之众,撞钟击鼓,为国家严修佛事,盖优为之。
不幸贪得嗜利之徒,欲私之以为法属弟子之利,往往伺间窥隙,攘而据之。
然则普严所以屡为讲席,非但缘契,亦人事有如此者。
崇宁天子新美大政,民俗阜安,中外禔福,诏天下咸建崇宁万寿寺
于是郡以诏书从事,又且上体朝廷之意,取旧所为禅林,而今为律寺者,皆以大长老主院事,聚徒传法,祝延皇帝千万岁寿。
由是普严复为什方禅林,乃请大洪僧自觉来绍法席。
始至之日,辟僧房为海会之室,易讲所以师子之座,振大法音,鸣大法鼓,远近僧俗,见闻摄授。
自堂序庭庑,皆易而新之,使来观者,如入廊庙,虽未睹羽仪,悉生恭谨;
如闻箫韶,虽不知音,亦有乐意。
故耽道腴、味禅悦,自拔于羼提之门者多矣。
长安人,有操行。
断缘舍俗,师事净因大长老道楷,得骨与髓,竟一大事。
予自巴陵蒙恩试守定陶,过家待次,每闻其言,翛然有遗世之意,古所谓善知识者。
传曹洞心印,自清原而下四世,而出洞山价
传之九峰满,满传之同安威,威传之同安志,志传之梁山观,观传之大阳延传之投子青传之净因以传
威仅见纂录之末,才得之寄付之馀。
盖其中不绝如线,此始与普严之屡废兴无异,真若符契所偶。
故予并叙之,使后有考焉。
崇宁五年冬至日记。
按:民国方城县志》卷八,民国三十一年铅印。又见乾隆《裕州志》卷六。
隋州大洪山第六代住持慧照禅师塔铭 南宋 · 荣薿
 出处:全宋文卷四九八九
芙蓉道楷禅师有三贤孙,近年以道鸣于世者,曰庆预、曰清了、曰正觉。
二公游方时,已坐汉东两大刹,厥声籍甚。
既而鼎立东南,问望迭胜。
如磨醯□罗,眼眼明彻,由是天下之慕空术者翕然,益知佛氏之有人,洞山之有源,芙蓉之有孙,实首倡之也。
曩余识芙蓉于京师,晚得二公于江浙,犹以未面预公为恨。
令公子大洪居宁老乃状其行,来乞铭,老懒顾皇暇乎?
此虽然有一,又乌可以已?
余闻居随之大洪也,当群盗扰攘间,群盗环山如林,恬不为意,日据绳床,颐指閒暇,外饬其役之强毅者固守圉,以折豺虎之冲,内帅其徒之静专者谨禅诵,以觊国威之立。
若是者凡几年,卒与山岿然不拔,所活何翅万人。
士大夫之家赖以生者,犹七八百数。
虽艰难中所设施,举中礼法,往往迄今颇能道之者。
然则,岂惟有补于佛氏者耶?
故余勉为之书。
宁之言曰:「师,胡姓也,世居京山
生十有四年,依祖家于大阳;
又十年,遂□落发,子受具戒。
久之,器其所證,遣佐丹霞德淳禅师
道熟而世疏,得师为重。
政和三年,草寇李鬲者窃发于邓之鄙,寺之运粮丁数十辈,偶为贼所掩,尽夺其粮以去;
已而贼得吏,因视布囊有丹霞字者,谓贼所从来,将网而坐之,主事僧俱骇窜,莫敢睨。
师时主藏事,独恻然悯其无辜,以谓不已此□若殆且废,或玷吾释氏,乃越而代之,请以身讯。
阸于囹圄者踰半年,事竟辨白,识者高其行。
南阳之民,至有以『预罗汉』命之者。
夫岂其平日法之心,微已兆于是与?
大洪,复以师从,仍总院事。
七年水南兴国虚席,随守命师主之,闻于朝,赐『慧照大师』之号。
开堂,谓众曰:『昔芙蓉老人处知其名得其地,丹霞师兄处忘其名失其地。
既然血脉是同,岂可枝柯背异』?
遂为嗣法子。
宣和三年,徙于大洪,居一纪馀犹一日,凡两告去,皆弗克及,归则一再有圆光之瑞,咸疑慈忍所忻相云,而师未始异也。
绍兴癸丑秋,乃遂引去,下庐阜,入七闽,闭关于雪峰之西室。
闽帅大参张公□稔其名,以府城乾元延致之。
居亡几,移住雪峰崇圣。
雪峰古称海内甲刹,时真歇了公□广大缘法鼓之适谢事,而师继至,独静重,自持其盛,不减前日,丛林尤以为难
十年夏,忽示微疾,因索笔书偈曰:『末后一句□难名,转步回头十万程。
除却我家诸的子,更谁敢向里头行』?
俄顾谢大众,遂吉祥而逝,实六月二十二日也。
后七日,荼毗得舍利五色,莫知其几。
瘗骨于雪峰大洪之两塔。
俗寿六十有三,僧腊三十有八。
住山凡四处,说法凡二十三年,凡得度若惠雨者四百五十馀人,得法若鹅湖子亨者二十馀人;
其馀随根器而悟解者散在四方,盖未可以名数计也。
此其幻住之大略尔。
若夫生世之颖异,学佛之精到,奉身之简约,董众之笃勤,语录播传,󲦤绅之归重,兹不敢喋焉以请,是犹加金以黄助以香者也。
居宁得幸于公之久,矧公知芙蓉者,虽先师之不遇,宁之遇,犹先师之遇也。
公其铭之」。
铭曰:
道本一源,孰坎孰渊?
彻其源者,一滴百川。
猗嗟末流,鼓波自浑。
不心其心,徒言于言。
伟矣慧照,乐于晨昏。
履危坦若,其道乃尊。
惟肃惟通,惟诚惟惇。
芙蓉之子,芙蓉之孙。
千众拱环,无位而位。
功而不居,示以游戏。
闽汉渺绵,星河一天。
慧照斯在,宛其俨然。
维彼灵峰,谁再造汝?
□□此铭,无替千古。
绍兴二十三年七月一日左朝请郎权发遣随州军州、主管学事兼管内劝农营田事、借紫金鱼袋田孝孙立石。
按:民国湖北通志》卷九二,民国十年刻本。
校文劄 南宋 · 程元凤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九一七、《明良庆会录》卷三
臣伏睹二月初吉明诏诞颁,申饬攸司,载严秋赋,深虑考实之未至,无以得学问纯正器识宏远之士,欲宽以来之,精以择之,于以收文王以宁之效。
陛下加惠多士至渥也。
怀才抱艺,表伟斯世者,孰不舒翘扬英,求自见于君子道长之时?
臣至愚极陋,无所取材,凡乡漕监学礼闱大庭之试,皆尝与校文之列,场屋利病,粗能谙悉,辄因陛下考实未至之训,愿陈一得之愚。
臣窃谓士生斯世,萤窗雪案,靡惮辛勤,穷养达施,期展抱负。
使日五色之赋或迷于春官,固无由奉广庭之对,然乡曲英之贡或遗于秋举,亦安得与礼部之选?
决科发轫,端自秋闱,谨之重之,尤宜加意。
敢摭秋闱四事,条列以闻:一曰差官,二曰命题,三曰考官,四曰雷同。
有出身者差之校文固也,监学考试,朝廷选差,取之班行,犹能审择,惟漕试乡举泛然而差,凡有出身皆得沿檄,去取之缪不可胜言。
盖自比年以来,冒滥滋炽,或捐赀假手,或经营贸鬻,或传写旧本,或侥倖偶中。
科名荣甚,胸次枵然,俾司文衡,是谓缪种。
甚至懵于文义,闭户数字,倦于批写,皂隶代书,不能决择,觅卷邻房,校文如斯,暗投甚矣。
谓宜严饬漕臣,预期采访,凡本路见任寄居有出身官,必实有学问,佥论攸推,然后檄差。
其或能有出身,全无学术,纵是见任,亦不预考试之选。
至于主文之职,关系尤重,不必专拘教官干官,职漕官中有卓然可称者,则差充点检试卷,庶几衡鉴公明,去取不缪。
此差官之法也。
经赋题目,贵得大体,策题三道,兼问古今宜也。
盖经赋以观其能文,论以观其评议,策以观其通达之才,设科之意岂苟然哉?
夫何比年以来,习尚怪僻,务为虚浮,题则断章截句,意脉不联,赋题则跨越摘字,聱牙难读,发策则驾空成文无所稽据,命题如此,安有纯粹之文,谓宜严饬试院,命题则句法浑成,惟更易咏脚,自可以革其蹈袭,命策题则参问古疑,因所对之精详,以见其该洽博雅之学。
庶几文革浮伪,实才获选。
此命题之法也。
三场通考,不专以头场定去留,前后申明,非不谆切,柰何苟且相尚,不复遍观,遂有三场不如一场,一道不如一冒之说。
主司以此持论,士习宁不兢趋?
于是穿凿立说,务为新奇,缀缉成文,专事浮靡。
破题则巧,冒头则工,终篇则苟简,后场则卤莽,文体之坏,职此之由。
谓宜申严约束,头场虽合程度,论策全不称者不取;
论策文理优胜,头场虽稍平者不弃。
抑虚浮,崇典雅,取浑厚,黜憸怪,庶几士务实学,文渐近古。
此考校之法也。
雷同之弊,皆由剽窃,倘出胸臆,何自而同?
前举诸郡各差雷同官,似可革弊,但置之帘外,俾之先阅试卷,汰去雷同,然后发入考校,则区处未当。
姑以中郡言之,终场者无虑数千人,考官不下六七员,雷同官仅一二员。
以六七员考数千卷,犹恐不精,欲令一二员遍阅之。
其将能乎?
若非遍阅,岂能见其雷同?
此区处未当一也。
又有被差之官,先怀不平,谓俱仕州县,俱有出身,胡为有帘内、外之间,于是执留试卷,不即发入。
为考官者始则兀坐,无卷可考,终则期迫,不暇从容。
雷同未能革,而考校反疏卤,此区处未当二也。
谓宜照省闱例,雷同官亦在帘里诸房考中草卷封纳监试监试对数足,封送主文主文更与点对,除雷同黜落外,其中程者批取,或有文理缪者,约元考官相与审订,务要所取精当。
主文所考之卷封送同点检试卷官,点对亦如之。
如此,则一卷经涉三人,可以得真才矣。
此革雷同之法也。
洪惟圣朝以文立国,于选举尤加谨重。
开宝则有诸路考试精选僚属之诏,太平则有择清强官精加考试之诏,咸平则有举送必求实艺之诏。
列圣相承,留意选举,进士一科,得人最盛,名公钜卿,光明卓荦,勋在王室,泽被生民,后世望之若神人然,猗欤伟哉!
陛下天涵地育,日渐月化,薰陶士类,何其至也。
中阿之莪、新田之芑,不足以喻人才之盛、得人之效,增光祖宗可也。
然怀琬琰之珍,抱栋梁之材,不售于冬烘而躬耕于宽闲者,往往不得自奋于鸢飞鱼跃之下,岂非陛下所谓考实之未至故欤?
臣僣陈秋闱之四事,用俾选举之万分,参之条制,初无更张,而于考实,似不无补。
非特秋闱为然,兰宫等试皆可推而行之。
臣愚欲望圣慈下之礼部,遍牒施行。
其有奉行不虔,所取纰缪者,定照嘉祐指挥坐考官。
将见有司各共乃职,以仰副陛下录善庸艺之意,多士幸甚,取进止。
二月日,朝请大夫、行右补阙、兼侍讲程元凤劄子。
枞阳僧舍消暑七首 其四 清初 · 查慎行
 押删韵 出处:中江集
道楷本名僧,文士相往还。
筑居傍阛阓,长苦不得閒。
远客寡交游,避暑来掩关。
汝出我居守,嗒焉似空山。
下殇无立继之理判 南宋 · 叶岩峰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八三
照对朱运干有两子,长司户登科,次诘僧,十岁幼亡,未闻有为下殇立嗣之理。
朱运干情之所钟,为族人鼓惑,遂立朱元子介翁为诘僧之后。
随即追悔,经县投词,遣已多年矣。
朱运干身故,肉未及寒,而元德讼端随起,且复欲以其子介翁为孙。
朱司户在苫块之中,不欲争至讼庭,竟从族人和议,捐钱五百贯足与朱元德。
此与可谓无名,其意盖图安静耳。
朱元德已立领钱文约,又责立罪罚二千贯,文墨显然,合族乃朱修炳等一一签押于其后,亦有一状申缴在官矣。
岂谓朱元德已和而复讼,朱修炳又从而曲證之,却谓亲约文书不可照用,有此理否?
可见族谊恶薄,贪惏无厌,复谋为诈取之地,使朱司户更罄竭资产,亦不足以饱溪壑之欲。
未欲将妄状人惩治,仰朱司户遵故父之命,力斥介翁,毋为薄族所摇。
今后朱元德再词,定照和议状,追入罚钱断罪,仍回申使府照会(《名公书判清明集》卷七。)
「户」字原脱,据后文补。